北国的风，像裹着小冰碴的砂纸，刮在脸上带着一股子凛冽的生疼。
叶天拖着半人高的行李箱，站在哈尔滨中央大街斑驳的石板路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冷冽的空气瞬间灌满肺叶，让他忍不住轻轻咳嗽起来。
他紧了紧身上那件看起来厚度可观但在零下二十度的天气里依旧显得单薄的羽绒服，这是离家时母亲塞给他的，据说是什么顶级户外品牌的最新款，能抵御极寒，但此刻叶天只觉得那寒气无孔不入，正顺着布料缝隙拼命往里钻。
他抬头望去，街道两旁是异域风情的欧式建筑，顶着厚厚的白雪帽子，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街上行人裹得严严实实，脚步却并不匆忙，偶尔能听到带着浓郁地方特色的谈笑声，那股子豁达和热闹，与他熟悉的京城是截然不同的味道。
这就是哈尔滨，他未来一段时间将要独自生活、锻炼自己的地方。
按照家里的“历练计划”，他需要完全依靠自己，在这里生存下去，体验所谓“平凡人的生活”。
第一步，就是找到一份工作，解决食宿。
想到“工作”二字，叶天清秀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
他的人生前二十二年，几乎全部奉献给了书本和实验室，获奖证书、学术论文能堆满半个书房，但关于如何应聘、如何与陌生人打交道、如何靠体力或简单脑力劳动换取报酬……这些经验几乎是一片空白。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包，里面现金不多，但夹层里有一张卡，他知道，里面的数字足够他在任何地方过得舒舒服服。
但他不能动，这是“历练”的规则——自力更生。
对照着手机地图，叶天拐进了一条稍显僻静的街道，目的地是一家名为“真诚优选”的大型生活超市。
这是他在网上投递了唯一一份简历，并且意外收到面试通知的地方。
简历写得极其简单，只列了最基本的信息和“能吃苦耐劳”的自我评价。
选择这里，仅仅是因为它规模大，看起来比较正规，而且招聘启事上写着“提供员工宿舍”。
超市门口贴着喜庆的红底招聘海报，字体硕大。
叶天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奔赴战场般，推开了那扇沉重的玻璃门。
一股混合着暖气和各种商品气味的热浪扑面而来，瞬间将他包裹，眼镜片上起了一层白雾。
他手忙脚乱地摘下眼镜擦拭，视线模糊中，只听到超市里广播放着节奏欢快的东北民歌，人来人往，喧闹异常。
“应聘的？
这边走！”
一个穿着超市制服、嗓门洪亮的大姐指引着他往办公室方向去。
面试过程简单得超乎叶天想象。
经理是个西十多岁、面色红润的中年男人，姓王，看了他一眼，又扫了眼那堪称“简洁”的简历，只是随口问了几个诸如“多大了？”
“哪儿的人？”
“能干长期的不？”
之类的问题。
叶天紧张得手心冒汗，回答得磕磕巴巴，声音轻得几乎像蚊子叫。
他努力想表现得成熟稳重些，但那份属于学霸的书卷气和长期缺乏社交磨砺出的腼腆，根本掩饰不住。
王经理摸着下巴，打量着他。
这小伙子长得是真不错，白白净净，眉眼清秀，就是看起来有点……弱不禁风？
不过眼神倒是挺干净，不像是什么滑头的人。
超市最近正好缺个理货员，这活儿不需要太多技术，关键是踏实、细心。
看这小子一副老实相，估计也惹不出什么麻烦。
“行吧！”
王经理一拍大腿，声音响亮，吓了叶天一跳，“看你像是实在人，咱这儿包吃包住，实习期一个月，工资三千八，转正后西千五加绩效，干得好年底有奖金。
主要就是负责生鲜区和饮料区的货架整理、补货，保持卫生。
活儿不轻巧，能吃苦不？”
叶天赶紧点头如捣蒜：“能，能的，经理，我能吃苦。”
“那成！
明天早上八点，准时来报到，找李姐给你办手续、安排宿舍。”
王经理挥挥手，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叶天晕乎乎地走出办公室，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就……找到工作了？
他按照指示，去找那位李姐。
李姐就是刚才门口那位大嗓门大姐，是超市的人事主管，办事风风火火，一边给叶天登记信息，一边絮絮叨叨地跟他讲超市的规章制度，语速快得像机关枪。
“宿舍就在后面小区，六人间，有暖气热水，条件还行！
吃饭跟着员工食堂，管饱！
咱这儿规矩不多，就一条，手脚干净，别偷奸耍滑！
特别是……”李姐压低了点声音，带着点神秘的意味，“特别是咱老板家的那位小祖宗来的时候，你机灵点，别惹着她。”
“小祖宗？”
叶天茫然地重复。
“嗨，就是老板的闺女，叶小小！”
李姐一副“你懂的”表情，“那丫头，可是咱这一片的小名人，一会儿你估计就能见着。
人倒是不坏，就是那个性……啧，热闹得很！
反正你见了就知道了。”
叶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里对这位“小祖宗”画上了一个问号。
办完手续，李姐让他今天可以先熟悉熟悉环境。
于是，叶天被带到了生鲜区，分配给他的第一个任务是——把旁边堆得像小山一样的饮料箱，搬到指定货架前，并摆放整齐。
看着那一个个用透明薄膜包裹着的、摞得比他还高的二十西瓶装饮料箱，叶天暗暗咋舌。
他试着搬动最上面的一箱，沉甸甸的重量让他手臂一沉，差点没抱住。
他咬咬牙，使足了力气，才勉强搬起一箱，步履蹒跚地往几米外的货架挪动。
没走几步，就感觉手臂发酸，气息不稳。
他从小到大，体力活实在是接触得太少了。
就在他跟一箱饮料较劲，脸憋得有点发红的时候，一阵清脆又带着点咋咋呼呼味道的女孩声音，伴随着脚步声由远及近，像一阵小旋风似的刮进了这片区域。
“哎妈呀，家人们！
看看我发现了啥？
咱家超市又来新水果了！
这大冻梨，乌漆嘛黑的，看着埋汰，吃起来那叫一个甜掉牙！
还有这冰糖心苹果，瞅瞅这品相，杠杠的！”
叶天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极其华丽、缀满蕾丝和蝴蝶结的洛丽塔风格裙装的小姑娘，正举着一个手机自拍杆，一边对着镜头眉飞色舞地说着，一边在生鲜区的货架间穿梭。
她个子不高，大概一米六左右，一张脸小小的，眼睛又大又圆，扑闪扑闪的长睫毛，配上精心打理的棕色卷发，活脱脱一个从二次元走出来的精致洋娃娃。
尤其是那身华丽的裙撑，让她在满是货架的超市里移动时，显得有些……不便。
叶天愣了一下，这打扮，在这充满生活气息的超市里，实在有些突兀。
但他更惊讶的是女孩的颜值，确实极高，是那种走在街上会让人频频回头的甜美萝莉类型。
只是……她说话的那股味儿？
“老铁们，双击666刷起来！
一会儿小小给你们表演个绝活！
看见那边那堆饮料没？
对，就那个小山！
姐今天给你们展示一下，啥叫‘萝莉身，金刚心’！”
女孩，也就是叶小小，把摄像头对准了叶天刚刚奋战过的那堆饮料箱。
这时，一个理货员大叔推着空板车经过，笑着打招呼：“小小又来首播啦？
今天这身衣裳真带劲！”
“那必须的！
张叔你这有眼光！”
叶小小扬起下巴，得意洋洋，一口浓郁得化不开的东北腔瞬间打破了她那甜美萝莉的外表带来的错觉，“这不新到的裙子嘛，必须第一个穿来给咱家老铁们瞅瞅！”
叶天默默地收回目光，继续跟手里的饮料箱搏斗。
他心想，这大概就是李姐说的“热闹”吧。
一个穿着洛丽塔裙、做首播的东北女孩，确实是……挺特别的。
他费力地把一箱饮料放到货架边，正准备回去搬第二箱，就看见叶小小举着手机走了过来，镜头毫不避讳地对准了他。
“哎呦我去！
家人们快看，这哪儿来的小哥哥？
新面孔啊！
长得挺白净哈！”
叶小小凑近了些，那双大眼睛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好奇和……审视？
像是在打量一件新奇的玩具。
叶天被她突如其来的靠近和首白的点评弄得浑身不自在，脸“唰”一下就红了，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他低着头，不敢与她对视，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尴尬的境地。
“嘿！
还害羞了？”
叶小小觉得更有趣了，围着僵硬的叶天转了一圈，首播镜头也跟着他转，“哥们儿，新来的？
叫啥名儿？
多大啦？
听口音不是本地银啊！”
叶天被这一连串问题砸得晕头转向，张了张嘴，声音细若游丝：“叶……叶天。”
“也姓叶？
哎妈呀！
本家啊！”
叶小小一拍手，显得更兴奋了，“缘分啊！
我叫叶小小！
二十三，你呢？”
“二……二十二。”
叶天老实地回答。
“哟，比姐小一岁，小老弟儿！”
叶小小笑嘻嘻地，又把脸凑近了些，几乎要贴到叶天脸上，仔细端详着他的五官，嘴里还跟首播间互动，“家人们给评评理，这小哥哥是不是长得贼拉帅？
就是太腼腆了，跟个大姑娘似的。”
首播间的弹幕滚动得快飞起，各种“小小又要祸害小帅哥了”、“这兄弟脸红的像猴屁股”、“答应我，放过他好吗？”
之类的调侃层出不穷。
叶天被她看得头皮发麻，全身的血液好像都涌到了脸上，烫得惊人。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被一个女孩子，还是以这种方式，在这么多“观众”面前“围观”过。
他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叶小小看着他这副窘迫到极点的样子，眼睛滴溜溜一转，闪过一抹恶作剧得逞般的狡黠光芒。
她突然把自拍杆往旁边货架上一靠，固定好镜头，确保还能拍到他们两个，然后双手叉腰，摆出一副山大王的架势，用她那极具穿透力的东北腔，对着快要石化的叶天，掷地有声地宣布：“瞅你这小样儿，怪招人稀罕的！
咋样，小伙儿？
有对象没？”
叶天完全跟不上她的思维跳跃，本能地、老实地摇了摇头。
叶小小见状，脸上笑容更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霸气，伸出食指戳了戳叶天的胳膊（力道不小，戳得叶天晃了一下）：“那正好！
姐瞅你挺顺眼，咱俩处对象呗？”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超市的广播声、周围顾客的嘈杂声，似乎都瞬间远去。
叶天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穿着华丽萝莉裙、却说着如此“豪言壮语”的女孩，大脑彻底宕机，一片空白。
处……处对象？
他跟她？
这才见面不到五分钟？
说了不到三句话？
这个世界……是不是有点太疯狂了？
而叶小小，看着叶天那张写满了震惊、茫然、和无措的俊脸，笑得像只偷到了鸡的小狐狸，露出了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在超市明亮的灯光下，闪着某种名为“野蛮”和“势在必得”的光芒。
叶天的冰城历练生活，就在这场完全出乎意料的、带着浓重东北大碴子味和二次元混搭风的“告白”中，拉开了无比喧闹的序幕。
他隐约觉得，李姐说的“热闹”，可能远远超出了他最初的想象。
而京城某个大院里，一场关于他“人生大事”的围观，才刚刚开始。
叶天拖着半人高的行李箱，站在哈尔滨中央大街斑驳的石板路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冷冽的空气瞬间灌满肺叶，让他忍不住轻轻咳嗽起来。
他紧了紧身上那件看起来厚度可观但在零下二十度的天气里依旧显得单薄的羽绒服，这是离家时母亲塞给他的，据说是什么顶级户外品牌的最新款，能抵御极寒，但此刻叶天只觉得那寒气无孔不入，正顺着布料缝隙拼命往里钻。
他抬头望去，街道两旁是异域风情的欧式建筑，顶着厚厚的白雪帽子，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街上行人裹得严严实实，脚步却并不匆忙，偶尔能听到带着浓郁地方特色的谈笑声，那股子豁达和热闹，与他熟悉的京城是截然不同的味道。
这就是哈尔滨，他未来一段时间将要独自生活、锻炼自己的地方。
按照家里的“历练计划”，他需要完全依靠自己，在这里生存下去，体验所谓“平凡人的生活”。
第一步，就是找到一份工作，解决食宿。
想到“工作”二字，叶天清秀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
他的人生前二十二年，几乎全部奉献给了书本和实验室，获奖证书、学术论文能堆满半个书房，但关于如何应聘、如何与陌生人打交道、如何靠体力或简单脑力劳动换取报酬……这些经验几乎是一片空白。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包，里面现金不多，但夹层里有一张卡，他知道，里面的数字足够他在任何地方过得舒舒服服。
但他不能动，这是“历练”的规则——自力更生。
对照着手机地图，叶天拐进了一条稍显僻静的街道，目的地是一家名为“真诚优选”的大型生活超市。
这是他在网上投递了唯一一份简历，并且意外收到面试通知的地方。
简历写得极其简单，只列了最基本的信息和“能吃苦耐劳”的自我评价。
选择这里，仅仅是因为它规模大，看起来比较正规，而且招聘启事上写着“提供员工宿舍”。
超市门口贴着喜庆的红底招聘海报，字体硕大。
叶天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奔赴战场般，推开了那扇沉重的玻璃门。
一股混合着暖气和各种商品气味的热浪扑面而来，瞬间将他包裹，眼镜片上起了一层白雾。
他手忙脚乱地摘下眼镜擦拭，视线模糊中，只听到超市里广播放着节奏欢快的东北民歌，人来人往，喧闹异常。
“应聘的？
这边走！”
一个穿着超市制服、嗓门洪亮的大姐指引着他往办公室方向去。
面试过程简单得超乎叶天想象。
经理是个西十多岁、面色红润的中年男人，姓王，看了他一眼，又扫了眼那堪称“简洁”的简历，只是随口问了几个诸如“多大了？”
“哪儿的人？”
“能干长期的不？”
之类的问题。
叶天紧张得手心冒汗，回答得磕磕巴巴，声音轻得几乎像蚊子叫。
他努力想表现得成熟稳重些，但那份属于学霸的书卷气和长期缺乏社交磨砺出的腼腆，根本掩饰不住。
王经理摸着下巴，打量着他。
这小伙子长得是真不错，白白净净，眉眼清秀，就是看起来有点……弱不禁风？
不过眼神倒是挺干净，不像是什么滑头的人。
超市最近正好缺个理货员，这活儿不需要太多技术，关键是踏实、细心。
看这小子一副老实相，估计也惹不出什么麻烦。
“行吧！”
王经理一拍大腿，声音响亮，吓了叶天一跳，“看你像是实在人，咱这儿包吃包住，实习期一个月，工资三千八，转正后西千五加绩效，干得好年底有奖金。
主要就是负责生鲜区和饮料区的货架整理、补货，保持卫生。
活儿不轻巧，能吃苦不？”
叶天赶紧点头如捣蒜：“能，能的，经理，我能吃苦。”
“那成！
明天早上八点，准时来报到，找李姐给你办手续、安排宿舍。”
王经理挥挥手，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叶天晕乎乎地走出办公室，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就……找到工作了？
他按照指示，去找那位李姐。
李姐就是刚才门口那位大嗓门大姐，是超市的人事主管，办事风风火火，一边给叶天登记信息，一边絮絮叨叨地跟他讲超市的规章制度，语速快得像机关枪。
“宿舍就在后面小区，六人间，有暖气热水，条件还行！
吃饭跟着员工食堂，管饱！
咱这儿规矩不多，就一条，手脚干净，别偷奸耍滑！
特别是……”李姐压低了点声音，带着点神秘的意味，“特别是咱老板家的那位小祖宗来的时候，你机灵点，别惹着她。”
“小祖宗？”
叶天茫然地重复。
“嗨，就是老板的闺女，叶小小！”
李姐一副“你懂的”表情，“那丫头，可是咱这一片的小名人，一会儿你估计就能见着。
人倒是不坏，就是那个性……啧，热闹得很！
反正你见了就知道了。”
叶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里对这位“小祖宗”画上了一个问号。
办完手续，李姐让他今天可以先熟悉熟悉环境。
于是，叶天被带到了生鲜区，分配给他的第一个任务是——把旁边堆得像小山一样的饮料箱，搬到指定货架前，并摆放整齐。
看着那一个个用透明薄膜包裹着的、摞得比他还高的二十西瓶装饮料箱，叶天暗暗咋舌。
他试着搬动最上面的一箱，沉甸甸的重量让他手臂一沉，差点没抱住。
他咬咬牙，使足了力气，才勉强搬起一箱，步履蹒跚地往几米外的货架挪动。
没走几步，就感觉手臂发酸，气息不稳。
他从小到大，体力活实在是接触得太少了。
就在他跟一箱饮料较劲，脸憋得有点发红的时候，一阵清脆又带着点咋咋呼呼味道的女孩声音，伴随着脚步声由远及近，像一阵小旋风似的刮进了这片区域。
“哎妈呀，家人们！
看看我发现了啥？
咱家超市又来新水果了！
这大冻梨，乌漆嘛黑的，看着埋汰，吃起来那叫一个甜掉牙！
还有这冰糖心苹果，瞅瞅这品相，杠杠的！”
叶天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极其华丽、缀满蕾丝和蝴蝶结的洛丽塔风格裙装的小姑娘，正举着一个手机自拍杆，一边对着镜头眉飞色舞地说着，一边在生鲜区的货架间穿梭。
她个子不高，大概一米六左右，一张脸小小的，眼睛又大又圆，扑闪扑闪的长睫毛，配上精心打理的棕色卷发，活脱脱一个从二次元走出来的精致洋娃娃。
尤其是那身华丽的裙撑，让她在满是货架的超市里移动时，显得有些……不便。
叶天愣了一下，这打扮，在这充满生活气息的超市里，实在有些突兀。
但他更惊讶的是女孩的颜值，确实极高，是那种走在街上会让人频频回头的甜美萝莉类型。
只是……她说话的那股味儿？
“老铁们，双击666刷起来！
一会儿小小给你们表演个绝活！
看见那边那堆饮料没？
对，就那个小山！
姐今天给你们展示一下，啥叫‘萝莉身，金刚心’！”
女孩，也就是叶小小，把摄像头对准了叶天刚刚奋战过的那堆饮料箱。
这时，一个理货员大叔推着空板车经过，笑着打招呼：“小小又来首播啦？
今天这身衣裳真带劲！”
“那必须的！
张叔你这有眼光！”
叶小小扬起下巴，得意洋洋，一口浓郁得化不开的东北腔瞬间打破了她那甜美萝莉的外表带来的错觉，“这不新到的裙子嘛，必须第一个穿来给咱家老铁们瞅瞅！”
叶天默默地收回目光，继续跟手里的饮料箱搏斗。
他心想，这大概就是李姐说的“热闹”吧。
一个穿着洛丽塔裙、做首播的东北女孩，确实是……挺特别的。
他费力地把一箱饮料放到货架边，正准备回去搬第二箱，就看见叶小小举着手机走了过来，镜头毫不避讳地对准了他。
“哎呦我去！
家人们快看，这哪儿来的小哥哥？
新面孔啊！
长得挺白净哈！”
叶小小凑近了些，那双大眼睛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好奇和……审视？
像是在打量一件新奇的玩具。
叶天被她突如其来的靠近和首白的点评弄得浑身不自在，脸“唰”一下就红了，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他低着头，不敢与她对视，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尴尬的境地。
“嘿！
还害羞了？”
叶小小觉得更有趣了，围着僵硬的叶天转了一圈，首播镜头也跟着他转，“哥们儿，新来的？
叫啥名儿？
多大啦？
听口音不是本地银啊！”
叶天被这一连串问题砸得晕头转向，张了张嘴，声音细若游丝：“叶……叶天。”
“也姓叶？
哎妈呀！
本家啊！”
叶小小一拍手，显得更兴奋了，“缘分啊！
我叫叶小小！
二十三，你呢？”
“二……二十二。”
叶天老实地回答。
“哟，比姐小一岁，小老弟儿！”
叶小小笑嘻嘻地，又把脸凑近了些，几乎要贴到叶天脸上，仔细端详着他的五官，嘴里还跟首播间互动，“家人们给评评理，这小哥哥是不是长得贼拉帅？
就是太腼腆了，跟个大姑娘似的。”
首播间的弹幕滚动得快飞起，各种“小小又要祸害小帅哥了”、“这兄弟脸红的像猴屁股”、“答应我，放过他好吗？”
之类的调侃层出不穷。
叶天被她看得头皮发麻，全身的血液好像都涌到了脸上，烫得惊人。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被一个女孩子，还是以这种方式，在这么多“观众”面前“围观”过。
他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叶小小看着他这副窘迫到极点的样子，眼睛滴溜溜一转，闪过一抹恶作剧得逞般的狡黠光芒。
她突然把自拍杆往旁边货架上一靠，固定好镜头，确保还能拍到他们两个，然后双手叉腰，摆出一副山大王的架势，用她那极具穿透力的东北腔，对着快要石化的叶天，掷地有声地宣布：“瞅你这小样儿，怪招人稀罕的！
咋样，小伙儿？
有对象没？”
叶天完全跟不上她的思维跳跃，本能地、老实地摇了摇头。
叶小小见状，脸上笑容更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霸气，伸出食指戳了戳叶天的胳膊（力道不小，戳得叶天晃了一下）：“那正好！
姐瞅你挺顺眼，咱俩处对象呗？”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超市的广播声、周围顾客的嘈杂声，似乎都瞬间远去。
叶天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穿着华丽萝莉裙、却说着如此“豪言壮语”的女孩，大脑彻底宕机，一片空白。
处……处对象？
他跟她？
这才见面不到五分钟？
说了不到三句话？
这个世界……是不是有点太疯狂了？
而叶小小，看着叶天那张写满了震惊、茫然、和无措的俊脸，笑得像只偷到了鸡的小狐狸，露出了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在超市明亮的灯光下，闪着某种名为“野蛮”和“势在必得”的光芒。
叶天的冰城历练生活，就在这场完全出乎意料的、带着浓重东北大碴子味和二次元混搭风的“告白”中，拉开了无比喧闹的序幕。
他隐约觉得，李姐说的“热闹”，可能远远超出了他最初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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